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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林漫步 Books

向、横向、
逆向对比分析,
发现作品之间关联性而形成的。例 为史学和美学阐释的前提和基础?以此为前提,金德曼的
如: 《贝多芬》一书究竟应该归为何种体裁类型的历史写作之中
通过将对比性的慢板乐章同终曲乐章前后并置,贝多 呢?它是传记,还是风格史,又或者是叙事史?在写作中,作
芬建立起更为紧密的情绪关系,使得乐章转换的一刻变得 者将立场指向“美学”,并强调指出写作的意图在于对作品
更为从容舒畅。许多晚期杰作如《 三重奏》和《升 c 小
“大公” 美学意涵的揭示。随着美学视域纳入史学研究方法的行列,
调弦乐四重奏》都沿用了这种模式。……康塔塔中的主题处 试图在本体与审美之间打破壁垒的尝试并不鲜见,审美内
理方式——
—低音区无和声性的八度主持续音首先由主调和 涵诠释与作品技术分析之间也的确存在着需要平衡和链接
声,随后又由高音声部向上引导的不协和和声所回应——
— 的状况,毕竟这两方面已经成为音乐学写作的基本组成部
在(
《“华德斯坦”奏鸣曲》
)中再次被使用。 訛


分和必要步骤,而其中真正的难点和重点是两者如何有机
作者通过对研究客体特征、属性和种类进行专业化和 结合。
本体化的识别、
分类和归纳完成了“形式论”层面的叙事,这 金德曼通过本书的写作,实践了其“音乐作品分析是手
种叙事形成了两层意义,
即不仅生成了表层的时间线索,更 段,并非目的,而目的是通过分析,建立音乐的听觉想象,从
重要的是网格化了贝多芬生平创作的内在联系。 音乐中听到更多‘作品营造的艺术语境’訛

”輥
的写作初衷。就
其次,作者运用了历史与审美相结合的话语叙事,远离 历史研究而言,这种对艺术感知的重视是一种根本需求又
了平铺直叙、
事件罗列的历史学话语体系,以审美经验带动 是富有洞见的,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历史文本,相对于“写了
起由作品勾连而成的因果关系以及历史整合的意义链条, 什么”“怎么写”
, 在实现作者的目的上亦同等重要。也就是
从而使时间线上的作品不是以分散、孤立的音乐题材而存 说,音乐分析究竟应该用何种表述形式才能有助于建立内
在,而是在事件的来龙去脉、起承转合中发挥其历史载体的 心表演和艺术感知。海登·怀特认为,历史纪撰就所设计的
意义。 历史史实来说,和其他写作方式没有什么区别,历史纪撰中
例如,作者认为“《
“华德斯坦”奏鸣曲》的对立伙伴当属 最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文本形式,形式其实就是语言。輥



《f 小调“热情”钢琴奏鸣曲》。这部作品阴云蔽日、征兆晦 这本书中,作者虽未直言其“历史叙事”的组织方式,但其叙
暗,正好成为光明的 C 大调奏鸣曲的对立物。托维(Tovey) 事形式对于写作目标的达成确实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曾经提到,这首 f 小调奏鸣曲是贝多芬创作的唯一一部所 历史书写的方式是多样化的,但“叙事”是历史文本的
有乐章皆带有悲惨的严肃性的作品。这首作品的标题“热 基本方法和主导模式。西方史学“在历史叙事的问题上经历
情”虽然并非出自贝多芬,却非常贴切(虽然车尔尼准确地 了
‘叙事史 - 结构史 - 叙事史的复兴’方法论的转型,从 20
发现这首作品对于标题而言实在是“过于伟大了”
)。从它诗 世纪 70 年代开始,人们逐渐意识到叙事史作为一种传统深
化的力量到丰富的暗示,以及结构基础的单纯质朴,这首奏 厚且持续有效的历史组织方式,不能也不应被摈弃”訛


。叙
鸣曲代表着一个辉煌的成就,即便对于作曲家本人也显得 事,是人们讲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基本话语交流行为,也是
分为优秀”。訛


又说,
《”华德斯坦“奏鸣曲》和《
“热情”奏鸣 基本的思想活动。对于讲述者而言,叙事是由内在的自我认
曲》作为彼此对立的音乐杰作映射出歌剧《费代里奥》自身 知转向外在的话语传播,这个转化的过程包含了个体经验
的分裂性。 客观来说,这是一段文字生动的叙事,其中穿



的形成和反思,其中的思想和意识都是经验的加工,并以讲
插了具有可读性的细节和文字渲染以及兼具审美意味的评 述者可把握的形态反馈出来。因此,
“叙事作为一种话语模
价。但这样的叙事丝毫没有削弱在揭示三部作品关系上的 式,以话语形式表达关于世界及其结构和进程的体验和思
严谨和理性,其中的内涵和联系构建得非常清晰,
即使是用 考模式,它绝不是一个可以完全清晰地再现事件的中性媒
于佐证贝多芬整体创作的内在统一性和历史连贯性也具有 介,而总是受到特定社会文化传统的制约。这样,采用叙事
相当的说服力。 模式的历史话语就具有文化功能和意义。”

輵輥

金德曼写作的基础论据是音乐作品的分析,对音乐史
二、
叙事中的本体分析与审美阐释
读本来说,这种选择是具有学术传统的。一方面作品有其自
风格史是基本和较为普遍的写作模式,经过 20 世纪上 身独特且独立的结构体系,从本体研究的角度来看,此体系
半期的高度发展后,自后现代主义和形式主义的冲击下逐 也自可形成一套闭合而完整的形式语言。另一方面,在音乐
渐退出主流。尽管如此,风格仍是音乐历史研究不可回避的 的历史语境中,没有比作品更适合作为直观有力的证据,也
命题。但是,
“为风格而风格”的写作并不值得提倡,重要的 没有比作品能够包含更多历史的事实和真实。在以“真实
是,如何在现时视角和方法中将风格与历史语境关联,并成 性”为学术要求的历史学研究中,音乐分析则必须作为严

PEOPLE'S MUSIC 2017·6 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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