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住 機 構 月 報

THE LIGHT OF DHARMA

二○一○年四月一日（非賣品）

質素與榮譽 334
知識．開放．生活．信念．性情．知識．開放．生活．信念．性情．知識．開放．生活．信念．性情．知識．開放．生活．信念．性情

現代人如何找回失落的情？
喜耀教育文化基金 主辦

霍韜晦 霍韜晦
十多年前，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情歸何 能解決經濟問題，肯定要被他的人民背棄。 性情歌曲音樂會
處 ？ 〉（ 見 《 法 燈 》 1 4 4 期 ， 1 9 9 4 ） 。 在 該 文 這壓力是何等巨大！
中，我指出現代人並沒有為情留下適當的空 其實何只領袖，每一個人都在為他的愛欲 意境高遠，演繹傳神
間，情必然泛濫出來，盲目亂擲，最後一定是 而戰，為他的利益而戰，社會矛盾增加、噪音
猶如天籟，輕撫你心
累己累人。 增加、緊張增加、衝突增加，最後一定導致破
十多年後再看這篇文章，更是感慨。文中 裂。沒有人會有遠見，沒有人會為大局著想，
所說的情的泛濫與盲目亂擲，非但已成為社會 社會已經分化為許多利益集團，互相批評、互
的常見現象，更嚴重的是：由上至下，根本無 相攻擊、互相謾罵、互相踐踏；甚麼和諧、甚
人醒覺這種不健康的情將傷害生命、傷害自 麼民主、甚麼妥協、甚麼動人的口號，都不過
己，進而傷害別人、傷害社會、傷害未來世 是合縱、連橫的手段而已。赤裸裸的，其實是
代。只要打開報紙、傳媒，每天都有情殺、仇 利益！
殺、強姦、亂倫、禁錮、吸毒、集體瘋狂的案 在這樣的社會文化生態中，情哪裡有位
件發生，連青少年也不免。如果翻翻數字，你 置？在對立中、在爭奪中只有勝負，不可能愛
更會為這些案件的急速增加而吃驚。 你的仇敵。即使是同一個家庭的成員，為了利
這是情的顛倒、情的混雜與情的錯認；以 益關係，也會相視如寇仇。最明顯的，莫如一
愛之名，進行暴亂，結果恣虐的不是情，而是 個略有資產的家庭，父親未死，子女們已開始
日期：四月廿三至廿五日
自私的愛欲與貪念。 部署爭產，兄弟相處何只陌路？當利益介入，
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但社會就是束手無 一切親情、友情、愛情，都會消散。這種傷 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策：教育界束手無策、家長束手無策、政府束 害，我認為是人對自己的最大傷害。 網址：www.xingqingconcert.com
手無策、文化界、學術界人士也束手無策；也 為甚麼？因為人忘記了在現實人性之內， 詳情請參閱第五頁
許只有部分傳媒和政黨「歡迎」這些消息，因 或在人的本能深處，人還有一個願意成長自
為增加了題材和攻擊執政者的彈藥，可以大加 己、願意超越現實的自己的本性。你可以把
「炒作」。這是在傷口上撒鹽，更加撕裂人與 它稱為良知，或求真、求善、求美、求成長自 喜耀書屋
人之間的信任。 己的心，這纔能讓我們面對醜惡、面對誘惑、 讀書人的書店
人為甚麼會變得這樣狠？就是因為此中根 面對困難、面對挑戰，仍然堅定，不畏艱巨， 歡迎加入成為「喜耀書會」會員
本不是情，而是利益：貪念一起，令人發狂。 努力學習，提升自己以過關。我們先不要問這 享用全年折扣優惠
這涉及現實人性、生存本能，如佛洛依德所說 心性何來？因為這一問將引發形上學的探討，
凡於香港任何一間「喜耀書屋」購書或
的生本能、死本能、愛欲本能。愛欲包括飲 如古人所為，結果墮入理性的思辨而有無窮答 影音貨品滿港幣200元（折實後）
食、休息、生殖、娛樂等的追求和滿足。為了 案：是者非之，非者是之，答案終不可得。生 或報讀法住機構之任何課程，即可免費
達到這些目的，人類發展出經濟活動、政治活 命的秘密只有自我體會，人對自己的反省纔知 申請成為「喜耀書會」會員

動和文化活動，而其秘訣就是懂得使用工具理 道自己的問題所在。有問題就有解決問題的方
性。以理性為工具，最後獲得本能上的滿足。 法，「窮則變，變則通」，創造從實踐中來。
若在過程中理性的運用不得其法，或構作出來 尤其是新生命的創造，更非空言理論者所知。
的體系障礙了愛欲的追求，人自然會要求變革 人能反省，不一定可以過關，但至少你不
或文明的改造。這也就是後期法蘭克福學派所 逃避、不躲閃，你就有承載困難的勇氣，你就
持的基本立場；雖有其積極性，但由於其本源 有可能從生命深處湧現出力量。
始終是生物性的、本能性的快樂原則，這便無 這一份力量，就是情。因為它要求你從現
法突破它的個人主義。幸福始終以個人的感受 實處境通達到理想的目標，你不要因困難而
養生講座 系列六
為依歸，最後將導致文明的倒退。 放棄。這正是你珍惜自己、愛自己的成長的
跟 病 痛 說再見
現在我們已看清楚了這一個事實：現代社 表現。
會在肯定愛欲本能的同時，還給予它美麗的包 同一道理，當你看到別人痛苦、別人掙 第 3講
裝，即以基本人權來賦予它以合法的、甚至是 扎、別人無助的時候，你很想鼓勵他、支持 癌病與病毒的關係
神聖的地位，於是愛欲可以堂而皇之的使用工 他、幫助他、讓他也能過關，以抵達目標，這 第 4講
具理性來開拓它的地盤，知識、技術完全為它 也是你的情。你的情讓你超越自己，得到更大 好好保護你的臟腑功能
所用。在歷史進程上，講究生產力的社會進一 的空間，通向別的生命，彼此結合起來，這纔 講者： 周明華教授 （美國哈佛醫學院博士）

步發展為搶先霸佔資源、打擊競爭對手、擴 是愛。 時間： 18/4、9/5，2:30 - 4:00pm

大市場佔有率、提升盈利的商業社會。在全 所以情是無私、情是付出，世界有情來 地址： 喜 耀 生 命 教 育 中 心

球競爭之下，甚麼手段、甚麼策略、甚麼培 流貫，世界纔會溫暖，纔會美好。若斤斤計 窩打老道40號寶翠大樓一樓

（油麻地港鐵站Ｄ出口）
訓、甚麼研究，都會登場。經濟利益比起政 較，一味想著成本和效益，情就無處立足，
治利益、軍事利益都更為重要，直接關係到 人亦乾枯。 免費講座
人的生與死與國家的生與死。一個領袖如不 甚麼時候，人纔能醒覺要找回失落的情？ 留位請電 2760 8835

總部：香港九龍觀塘興業街20號12樓　電話：852-27608878　傳真：852-27610825　網址：w w w.d b i.o r g.h k　電郵：d h a r m a@d b i.o r g.h k　法住文

化中心：九龍佐敦道23號新寶廣場四樓　電話：852-27609898　喜耀生命教育中心：九龍油麻地窩打老道40號寶翠大樓一樓　電話：852-27608835
新加坡分部：168 J a l a n B u k i t M e r a h T o w e r 3 #03-08, S i n g a p o r e 150168　前建屋發展局辦公樓　電話：65-62733326　傳真：65-62736673
馬來西亞分部：20, J a l a n S u t e r a M e r a h 2, T a m a n S u t e r a, 81200 J o h o r B a h r u, M a l a y s i a　電話：607-2890380　傳真：607-2890382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 二 版

一生高潔，不染俗塵
─悼念霍韜晦教授夫人霍李泓女士
編者按：本會創辦人兼會長霍韜晦教授夫人李泓女士痛於二○一○年三月十七日凌晨於新
加坡伊利沙伯醫院逝世，往生淨土，臨終安祥。隨於三月十八日中午十二時依佛教儀式禮
別出殯，下午二時火化，靈骨運回香港安葬。為致哀思，追悼會已於三月二十八日上午
十一時正於香港本會總部禮堂舉行。

韜晦先生在新加坡喪禮上的講話
感謝諸位同道、諸位朋友來送別李泓女士的儀式，讓她往生光明極樂世界，
婚後與韜晦先生赴日本，攝於北海道 跟著佛陀。佛說人生世上，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本來所有的生老病死、喜怒哀
樂，都是如幻如化，不需要執著。到最後，人人都要放下，放下才能得到精神的
超升與解脫，得到永恆、永久的安樂。不過，我自己身為她的先生，我還是有一
點俗情，不能避免。對這可憐的人間世界，諸苦充斥，還要靠情來提升。如果一
點情都沒有，人間就沒有溫暖，人間就太痛苦了。

我心中牽掛的，是我的伴侶，她一心來幫助我，放下她所有的事業來追隨
我。但是她生了病，我沒有好好照顧她，讓她受了很多折磨。我看到她的掙扎，
一直沒有放棄，我雖想盡辦法，但還是無助。我覺得很慚愧，覺得很負疚。因為
她是有能力的人，有思想的人，有操守的人，非常潔身自愛，非常嚮往崇高。所
以我說她是「一生高潔，不染俗塵」，但這個世界就是太污濁了，也許真的不適
合她居住，所以她才走了。我所痛惜的，是她很有志氣，很有才幹，也很好學。
各位同道在喪禮上一臉肅穆
在認識我之前，所有我講的經典的錄音，她都聽過。所有的著述、所有的課程錄
音帶，她全都買了；日聽夜聽，吃飯的時候也在聽。所以她認識我之後，她很歡
喜……（飲泣）我希望讓她高潔的胸懷，對歷史文化的深情大願，能夠完成。在
歷史上，還是有她一點堅持與貢獻。謝謝大家，阿彌陀佛。我相信我們的努力不
會白費；人到了最後的一刻，放下的時候，便會明白。所有上天的神明，不管東
方西方都會明白。衪們將會安撫我們在世界上所受的種種傷痕。謝謝。

郭文龍先生在喪禮上的講話
韜晦先生為愛妻蓋棺，遲遲不能合上
親愛的同學，我們今天來送師母最後一程，師母追隨上師、陪伴上師，追隨
上師的喜耀文化事業。一生高潔，不染俗塵，她給我們留下了美好的典範。師母
對同學的關心，對上師的文化理想的弘揚，我們深深的記在心裡。
我們今天來送師母最後一程，願師母一路走好，往生極樂淨土。仁留懿範，
愛在人間，為了懷念跟安慰師母，我們喜耀同學要更加努力和珍惜，來回報喜耀
文化事業，永遠精進、永不退轉。阿彌陀佛。

*郭文龍先生為新加坡喜耀文化學會會長
霍院長夫人李泓女士靈右

霍校監夫人李泓女士靈右

愛在人間

仁留懿範
霍夫人李泓女士靈右

郭文龍先生在新加坡的靈堂上致辭
法住機構
精神相依最感人

坤道順承真典範

三千學子仰典型

一夕傳經垂懿範

東亞人文研究所
喜耀粵西學校全體師生

　　　　 新加坡喜耀文化學會

法住編輯部同人在極短
東方人文學院同寅

時間內製作《霍韜晦教授夫
人李泓女士紀念集》一書，
　 馬來西亞喜耀教育中心

以表達對師母的敬意。內
容包括霍夫人生平，韜晦先
生在喪禮上的講話，各方弔
唁、悼念感言、輓聯及同學
悼念等，以分贈出席追悼會
敬輓

的來賓、同學。
敬輓

如當日未暇出席而欲取
一冊留念者，可到油麻地分
會致意領取。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 三 版

為現實世界留下美好─記霍師母李泓女士追思會
本刊記者

三月十七日，從新加坡傳來噩耗，我們的師母李泓女士於 謝痛苦，因為痛苦可以令我們看到美善的事物。』有多少人可以
當地辭世；香港法住仝人莫不哀痛；亦即自發每晚於 如她一樣，在身受痛苦的時候，可以看到美好的事物？
總部佛堂為霍會長夫人頌經念佛，並於二十八日 她的心就洗滌過了、就清潔了。所以她說：『我要
早上十一時假法住機構總部禮堂舉行追思會， 一塵不染，不生惡念。』我覺得她做到的。」
以寄哀思。 霍會長邊流淚、邊續訴說夫人即使在病
早上十時許，近三百位法住的同道、會 重的日子，仍然堅信自己可以好起來，從沒
友、同學帶著沉痛的心情陸續抵達；總部 有失去希望。最後在唸佛聲中安靜離去。
裡一幅幅的帷幕間透出聲聲的悲嘆，瀰漫 「人與人之間最寶貴的是甚麼？就是一
著一片肅穆與莊嚴。 份情。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是可愛的：
追思會正式開始，眾來賓先默哀三 錢不重要，房子不重要，多少的東西到
分鐘。然後，禮堂中播放師母昔日的相 最後都不是你的，所有擁有的東西都會
片，大部分都是參與法住活動時的留 化為虛空；唯有人與人之間最寶貴的一
影，勾起大家無限的回憶、思念；緊接 份情，永誌不忘。我覺得我們唸佛、禮
著是於新加坡舉行的喪禮中的片段…… 拜，包括所有的禮儀和紀念，都是盡我
法住學會董事范佐浩先生為大家述 們一點情。如果沒有情，世界就冷酷了，
說師母的生平往事之後，霍會長徐徐上 世界就只說功利了。我的妻子就是經歷
台。大家看到平日精神煥發、雙眸炯炯的 過成功和失敗，她最後要辦教育，支持法
霍教授，一下子憔悴、消瘦了。大家憂傷之 住事業。我該怎樣紀念她？我想為她設立獎
外更添擔心。霍會長緩緩的憶述夫人的往事、 學金，捐助慈善事業、教育事業，以圓她的心
高潔的心跡；其中提到夫人隨會長到抱綠山莊參 願。世界雖然痛苦，但如果能夠留下一點美好，
加禪修，寫下禪修日記，霍會長特別讀出其中一段： 痛苦裡還是有光明的。謝謝大家。」
「今日我能追隨上師到這美麗的抱綠山莊進行禪修， 霍韜晦教授夫人李泓女士 聽過霍會長這番話，大家從憂傷中生起一點光、
我要感謝蒼天。我是多麼的幸運，因為我的生命已 （1963-2010） 一點力，貫注於心中對霍會長的點點祝福、慰問：
開始展開新的篇章。我要學習大地的精神，學習它厚德載物的胸 願繼師母之志，支持和成全霍會長的理想。正如李錦招博士分享
懷。為了我熱愛的理想、為了我熱愛的人，我願意無私地奉獻我 時說：「我們不能以任何語言表達我們的哀痛，只能將她藏在我
的一切。你聽到我的聲音嗎？」 們的懷念裡，將她的理想實行。最好的回報和紀念，將在我們以
「我從我妻子的身上，我是感受到人始終有一向上的心、向 後的工作裡，在以後的人生路上，在我們承擔理想的力量裡，與
光明的心；有這個心可以令我們洗滌塵埃、保持大家的高潔。大 師母同行。」在喜耀合唱團為師母送上《等待》、《依然 相愛》、
家看到我為她編印的紀念集，於第二頁有她的心跡，她說：『感 《別為我哭泣》後，大家在無盡的哀思中體會師母的高潔情懷。
李泓賢妻靈右

李泓賢妻靈右
李泓賢妻靈右

韜晦先生於
情牽萬里

天與娉婷
無學不勤無言不正世何混濁唯留鴛盟作記今日斷腸

有才未展有志未伸天妒紅顏致使漢水含悲龜山無語

追思會上致辭
哀我護花無力俊才空負何堪卿獨行

痛卿攖疾累年諸苦受盡尚以我為念
　 情隨萬里

　 天奪娉婷
　 月冷山空

　 心傷淚盡

（右圖）追思會會
　 高處怎勝寒

　 佳人難再得

場一片莊嚴
（下左）范佐浩先
生在追思會上簡介
霍師母生平
夫霍韜晦 泣輓
夫霍韜晦 泣輓

（下右）眾多同道
鞠躬致意
夫霍韜晦 泣輓
二○一○年四月一日
儒學持續發展
的前瞻（五）
李錦招
三 . 五　理想人倫的重建
經歷了近代多次由獨裁者借理想之名實行侵略與高壓統
治的慘痛經驗，英國的柏林（Berlin）提出積極自由很危險，
只應爭取消極自由便已經足夠。事實上只是要回到保護個人
自身權利的領域，人的世界因此會變得愈來愈狹小，形成人
的封閉，造成社會的疏離現象，破壞人倫關係。儒家要重建
人文社會，必須讓人重新感受愛與信任，重新相信人的善
良，唯有重建對美好人倫關係的信任，儒學才可持續發展。
這個理想，必須從教育個人品德、教導夫婦如何相處，重建
家庭倫理開始。理想的社會不能一天建成，必須按步就班，
踏實地建設。儒學在不同的階段應作出恰當回應，學習孔子
聖之時也的特質，因勢而利導。
四 . 　總結
本文根據當代新儒家的思路與現實世間的發展作了原則
性的前瞻，行文簡略，但自覺能言之成理，而背後實基於當
代新儒家已作出的分析與研究成果。霍師的創造與貢獻，更
是指示儒學發展方向與顯示儒學內在動力的明燈。本文屬預
測性文章，不能列具太多具體內容，只能從理上說，也嘗試
從勢上說。不避寡陋，期望專家指正。
後記
百年儒學會議的末段，與會學者都參與了兩個重要的
環節，其一是討論由霍師發起及撰稿的「百年儒學」會議宣
言，其二是「性情歌曲」交流會。這兩個環節正是當代新儒
學繼續發展、走向社會的一個重要模式及里程。
對於宣言的內容，國內學者多從對儒學發展史的理解方
面提供意見，也對宣言的用詞煞費思量，務求讓一般社會大
眾掌握核心，減少誤解的機會，基於國內對儒學的瞭解與認
受性與海外存在著差異，大家都希望宣言一方面能闡述儒家
的使命與取向，另一方面則希望能引起平心靜氣的討論，而
非挑起意識形態或思想派別之爭。從這方面看，筆者認為儒
學發展的前提在於當代社會對儒學的重新認識與接納。當代
新儒學在一九五九年發表的宣言，本在要求外國人平等看待
中國文化，從學理上展示中國文化的內在價值，指出其對整
個人類文明的貢獻，但後來不用外文發表，反以中文發表於
華人雜誌，事實上也意識到當代中國人受了西方近代文化影
響，與自身文化割裂的狀況，才是中國文化的大患。儒學持
續發展的障礙不在外國文化的排斥，而在華人圈子本身。
國內近年出現的國學熱，正創造一個機會讓當代中國人
更接近傳統，筆者所謂重新認識與接納必須通過不斷的溝通
交流才可達致。目前國內隨著經濟起飛，有了面對金融危機
的經驗，便能更加瞭解儒學所說的人要修養、要自省、要超
越自我、大公無私的價值。當社會各階層能正面接受儒學的
永恆價值，儒學的復興與持續發展，才成為可能。因此，多
方面、多層次的交流活動是必須的，儒學會議是學者之間的
思想交流，但與民間、商界甚至政界距離尚遠。如何縮短距
離？正是當代新儒家應該正面努力的方向。
在「性情歌曲」交流會上，學者詢問霍師作詞的動機
與心境，引發霍師強烈的感觸，勾起對文化回歸與復生的熱
切期待，激動哽咽，語不成聲。與會者更坦然開放，自道心
中困苦，不能產生同情共感、共灑熱淚者幾無一人！這種場
面，筆者跟隨霍師多年推行文化教育、性情教育，也不多
見。由此而想到，性情交流不是理論，它需要一些媒介，它
需要適當場合，它需要開放的心靈。希望我們能不斷創造類
似的條件、場合，讓更多心靈交流、互動，性情教育、儒家
文化便在其中矣！（編按：本文為作者於「百年儒學學術研
討會」所發表之論文。篇幅所限，註釋從略；如欲詳閱，可
寄回郵信封至本出版社索覽）
第 四 版
真情
人與人之間若無信任，便無情可言。人與人之間若
只有利害，只有計算，只有得失，更不可能產生情。情
是付出，情是關注，情是感通，情是無私，所以真情不
會從私利出發，口口聲聲問自己得到甚麼？情一旦落在
計算中，結果一定很悽慘，任何人都輸不起。（ 霍會長文，〈天地唯情〉，
原刊《法燈》208期，1999年10月，後收《天地唯情》2002年6月第二版）
按：人生世上，最重要是情。但情難求，真情更難求，因為真情需要超越現
實的利害、超越人性自私的自然本能，對於現代人來說尤其艱難。人僅有的
赤誠，亦被世間的虛偽所傷，迫於無奈，轉為收藏，結果人人保護自己，世
界變成一個無情的洪荒。
情是付出，情是關注，情是感通，情是無私，到何時，世人方會明白？
我們所做的「性情教育」，其實正是要重建真情的世間。
學 佛 絮 語 （三十六）
龔啟源
自性清淨心而有染污 ( 續上期 )
但話又說回來，若眾生的生命本具如來藏，常住不變，在本質上與諸佛無
異，那為何又會在現實中雜染種種煩惱，乃至緊緊地被煩惱束縛著，無法解脫
呢？這正是勝鬘夫人在《勝鬘經》裡向佛陀提出的難題：「煩惱不觸心，心不
觸煩惱，云何不觸法，而能得染心？……自性清淨心而有染者，難可了知。」
佛陀沒正面回答這難題，只是說：「如是如是，自性清淨心而有染污，難可了
知。」對於眾生而言，要穿透現實經驗的包圍，看到生命深處光明清淨的本
質，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了，現在又說這個自性清淨心居然又會被煩惱染污，更
覺難以理解。經文所謂：「有二法難可了知，謂自性清淨心難可了知；彼心為
煩惱所染，亦難可了知。」可見此中對生命要有甚深的體會，非只通過理性思
維就能提供解答。
唯識思想和如來藏思想分別從經驗心識的進路和超越心性的進路，各自
提出了現實生命和理想生命背後的依據。但亦只是解答了生命的一重面向，一
是現實，一是理想，皆只得其一端，因此都分別解答不了另一邊的問題。而
且，順著這個思路，很可能會墮入二元論的格局中，而二元論思維絕對不是佛
教的思維方式。再者，要突破理論上瓶頸，必須再加深對生命的體會。因為遇
到瓶頸的只是理論，生命還是生命。現實和理想接不上頭的是理論問題，生命
本身則要求一貫通、整合。因為囿於現實的固然是這個心，但生起理想的也是
這個心，很明顯，生命的主體只有一個。《楞伽經》應是意識到這一點，因而
把如來藏和阿賴耶識合而為一主體，稱為「如來藏藏識」。但這種合併顯然較
生硬，對於經驗的心識和超越的心性在同一主體內，如何分層次，何者為第一
義，並未處理。現實的心和理想的心如何在理論上得一會通，須待後來《大乘
起信論》的出現，才有突破性的推進。
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
事實上，在《起信論》出現之前，在中國佛教，宗《十地經論》的地論
師和宗《攝大乘論》的攝論師，已分別對真實的主體或成佛的依據，作過一番
深刻的討論，在此不贅。《起信論》的出現，可以說是這個思考過程的總結。
它繼承了《楞伽經》言「如來藏藏識」的意思，而提出「一心開二門」。一心
就是眾生心，也就是我們的心靈。我們的心靈有兩個向度，一是回歸其自身本
來的光明與清淨―心之真如，即如來藏心；一是走向雜染的經驗世界―心
之生滅，即阿賴耶識。但這不是二元的對立，因為如來藏心才是第一義心，是
一切存在的依據。阿賴耶只是籠罩在如來藏真心外面的一大團習氣，依附著如
來藏而存在。故言「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所謂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
異，名阿黎耶識。」
在這裡，《起信論》雖然沿用著唯識家對經驗心識的稱謂― 「阿黎耶
識」（即阿賴耶識的異譯），但很明顯已改變了唯識家慣常的用法。因為唯識
家雖然認為阿賴耶識含藏萬法種子，但種子的性質和活動方式是依循嚴格的法
度的，即所謂「種子六義」（剎那滅、果俱有、恆隨轉、性決定、待眾緣、引
自果），秩序森然，絲毫不能含混。換句話說，依唯識的法度，如來藏心就是
如來藏心，生滅心就是生滅心；清淨的就是清淨，雜染的就是雜染，一切依理
性而安立，清清楚楚，絕對沒有中間。《起信論》竟說「不生不滅與生滅和
合，非一非異」，從唯識家立場看，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未完待續）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 五 版

抱怨─你就沒有自由！ 陳可勇

「為甚麼老是要我依從你、遷就你、成 問被埋怨者，可能他們也有很多不滿，內心 在現今的市場社會，我們或多或小都具

全你，而不是你依從我、支持我！」 一位穿 充滿了委屈感。原來我們大家都是受害人！ 有如佛洛姆（Erich Fromm）所描述的「市
著入時，打扮漂亮的太太，以高八度之聲音 現代人推崇公平，視之為普世價值，且 場人格」，以追求外在擁有為核心價值和為
對著坐在她身邊如木雞一樣之丈夫投訴說。 認為：當我付出了，就應該得到回報，這才 快樂之源。然而，當我們得不到我們所要
「為甚麼每一次教子女的時候，總是要 算公平。當人出了比較心，得不到期望得到 的，我們的自尊心便會受到傷害，更甚者，
我聽妳說，跟著妳的做法去做，而不是妳接 的回報，人就埋怨，抱怨別人對他不公平。 我們會嫉妒別人、懷恨別人，乃至怨恨別
受我的意見，依我的方式去教養子女！」一 現代社會之前進是由工具理性推動。現 人。現代人的心理問題精神問題往往是由嫉
位目光呆滯的丈夫向著眼神銳利之太太哭訴 代人深受工具理性影響，以現實利益出發， 妒心、懷恨心、怨恨心所引致。
說。 擅長計算，計較心特別強。問題是現代人不 要我們放下計較、放下埋怨，不再抱
「為甚麼你對那個不肖的弟弟那麼好， 單是處事時計算成本與風險，在待人時也不 怨、不再追討，是非常不容易的。
還要一而再把我給你的錢給了他！」一位眉 斷計算，就算是親人相處好友相交也要不斷 然而，不容易並不代表不可能！我們應
頭緊閉的中年男士對著禿頭的老父氣憤地 計算，使愛的關係淪為互相計算、互相追 該奮起，出心去想那「不可能的夢想」！
說。 討，弄得彼此埋怨，更甚者是弄到對簿公
「為甚麼老板總是對小玲那麼好，好 堂。
的"jobs"就給她做，『豬頭骨』就統統給
我！」一位身穿套裝之OL對著身旁的同事 主動付出，放下埋怨
憤怒地說。
以上的幾段對話，內容雖然各有不同， 生活在資本主義社會，誠如查爾斯•泰
但有幾個相同點：1. 是向對方抱怨； 2. 問 勒（Charles Taylor）所言，現代人之「自我
題是出在對方身上，自己沒有甚麼做得不 中心主義」特別強盛。現代自由主義人權主
好；3. 總是自己受委屈而且不是單一次的委 義使我們不斷膨漲自我，把一切事情都放在
屈；4. 心中已積蓄了很多的不滿。 我們自己身上來衡量，而這衡量標準往往是 親人間的愛，就是互相付出
依據我們的感覺和我們的計較心。當我們覺
愛的關係淪為計算 得好，就是好；覺得不好，就是不好。當我 只要我們如業師霍韜晦教授所言，回到
們身處順境，得到認同、得到賞識、得到掌 我們的「性情」，回到我們的「初心」，體
在現實中，相信你和我也曾發出怨言。 聲，我們會喜形於色，但當處身逆境，當不 會生命的秘密，做到「主動付出，不需擁
人為甚麼要埋怨別人？人為甚麼會生起抱怨 被了解、不被賞識、不獲支持，我們就怨聲 有」。那麼我們就可以放下埋怨，不再抱
心？ 載道，埋怨別人、批評別人，乃至與別人斷 怨，獲得生命之自由。
是自己真的受到不公平對待？但如果你 絕交往。 請記著：抱怨，你就會沒有自由！

喜耀粵西學校學生成長小故事
自己也因為思念爸爸媽媽而想哭，但因為要照
編者按：喜耀粵西學校創校十年，多年來 顧熙熙，又不想媽媽擔心自己，所以強忍淚
積極推動性情教育，成果卓越，除當地 水。當媽咪說出這情況後，盈盈覺得媽咪很明
（羅定）學生受惠，近年不少香港家長也 白她，不安的心很快便平服下來。
將子女送到「喜耀」。現輯錄兩位來自香 第二件事是，在開學那夜，盈盈哭了。
港及羅定家長的文章，將他們子女的成長 那天晚上她睡在床上，看到窗外的月亮圓圓的
小故事，與大家分享。 掛在天上，她看著看著，想到家中的父母及姐
姐不知有沒有看到這月亮呢？就在這時，她感
女兒不再頑皮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每個家長心中
的願望，我也不例外。雖說女兒是小孩，但她
天性愛玩，性格像極了男孩子。我一直擔心她
玩物喪志，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她的一生就完
了。
我的女兒從小就跟著她奶奶長大，我和

懂得替別人著想的盈盈 到很孤單，於是便哭起來了。我聽到後，心很 她爸都去工作，沒時間管她，她都自由自在慣

酸，但也很安慰，盈盈年紀這麼少，她已經很 了。她一有空就去鄰居家玩，有時玩到晚上還
今年從香港來粵西喜耀學校讀書的新生又 有性情，並且很勇敢的面對困難。我說：「盈 不回家。隨後，她就成了一個又愛玩，又討厭
增加了，當我們在學校上車離開時，很多家長 盈，爹地知道妳掛念父母及姐姐，爹地覺得你 學習的壞孩子，成績一落千丈。我原本以為女
都捨不得離開。這時，父母與小朋友都難捨難 很生性，我好開心！」 孩子會很聽話，很文靜，但結果却與此恰恰相
離。我看在心中是非常有感受的，知道家長們 盈盈在「喜耀」僅讀了半年，但已看到 反。那時的她，讓我感到非常心痛和失望。
老遠從香港送子女來粵西讀書，為的是要讓子 她的成長，由以往一個任性的小女孩，到現在 我聽說「喜耀」是一間以「性情教育」
女學習喜耀粵西學校所提倡的做人學問，要他 有事情發生，會先替別人著想，也會先想別人 為主的好學校，所以我就把她送到「喜耀」讀
們立志和開發性情。為了要讓子女盡早打好做 的感受，我相信性情教育的幼苗已落入她的心 書，希望「性情教育」能讓她變得重視學習，
人的基礎，我們身為父母的不怕辛苦、不怕被 田，也深信性情教育定會令她步向光明。 不再像以前那樣頑皮。
人恥笑、不怕被家人質疑，每週長途跋涉來到 黃達強（香港家長） 我的女兒在喜耀接受了幾年「性情教育」
粵西探望子女，為的是堅持理想，為了子女的 之後，改變非常的大。一晃身，她從一個又愛
明天而奮鬥。 玩，又討厭學習的壞孩子變成了一個既愛學習
有兩件事關於我的女兒黃盈盈可在這裡 又聽話的好女孩，從從來不會主動做家務的
分享。第一件是：一位學生熙熙整晚都嚷著打 「小公主」變成了懂得主動分擔我們重任的好
電話找父母，盈盈整晚就在他身旁安慰他。數 孩子。當我從老師口中聽到她上課很認真聽，
小時後，我們打電話找盈盈，她初時表現很堅 刻苦學習，又熱心幫助老師和同學等改變，感
強，及後媽咪再找她傾談時，盈盈說：「我 到非常的開心。和以前有大不同的是：回到家
的心很不舒服。」媽咪安慰她：「要哭便哭 中，她會主動幫奶奶做家務，還經常讓奶奶教
吧！」盈盈聽後便哭起來。媽咪告訴她，知道 她做菜。為此，我感到很欣慰。
盈盈很乖，很想安慰熙熙，當看見熙熙哭時， 黃達強與家人 林江琴（羅定家長）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六版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七版

再經十年，孔子「六十而 有自己體會。對生命的秘密只 讀那麼多書都沒有用。再進一步，人的命運改

編者按：○八年八月，法住機構主辦歷時 耳順」，甚麼意思？孔子既經 有體會，不能觀察，不能有科 變不了，人類的悲劇就改變不了。中國人講算
十三天的「孔子知命之旅體驗行」，在霍教
授帶領下，一行八十多人沿著孔子當年周遊
「天命」洗禮，以一種超脫的
精神再回人間，便感受到人
孔子的偉大在哪裡？ 學的檢證，所以為一般奉西方
文化為準則的人所不了解，進
命、風水，以為一切命定，或環境因素決定，
但最終還是容許人有自由，命畢竟還有它可改
列國的路線，體驗他重建周文、承擔使命、
撥亂反正的理想。沿途霍教授主持多個演
間的種種言語、種種是非、 ─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下） 而大放厥詞，甚可悲憫！人必 之道。命可改，性格當然亦可改。通過學習、
種種理論、種種批評，都各有 須走出自己思維的局限，纔能 通過鍛煉、通過艱苦奮鬥，我們還是可以成
講，讓團友更深一步了解孔子的偉大人格。 霍韜晦　主講
緣由，不必跟他們計較。這時 如實了解別人。自己所不懂 長，可以看到我們自己的自由。自由不一定成
有關內容已結集成書。本文「孔子的偉大在 孔子還在旅途中，與無數人接 的，不要以為就是不存在。 客觀之事，但至少可成就你的人格。這就是孔
哪裡？—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為第二 孔子相信，人有性情，就會自愛、自重、自覺、自行，所以一切困難都會克服。
觸，包括君主、各級大夫、賢 由孔子對「仁」的發現， 子之教。我覺得我們中國人今天應重新學習孔
講，霍教授指出孔子有兩方面最難能可貴， 人、士子、隱者、農夫，種種 明白了人是一個有性情的人， 子。
一是他的人格，透過不斷學習和實踐，看到 言論，孔子都能恭聽入耳。這 所以人類社會首先是一個性 總結來說，「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
生命成長的學問；二是對「仁」的發現，建 不是莊子的那種大而化之的「齊物」，而是知 情世界，同情共感，交流互應。〈禮運〉說： 夜」。我們現在明白孔子的思想纔是光，孔子
持到底。「吾道一以貫之」，有人問：「一以 性的活動，纔能確立知識世界，這就是西方文
立了生命成長之根、禮樂之根、文化之根。 道各有所是，各表一理；理一而分殊，於是都 「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 所建立的文化纔是光，藉著孔子的光，我們纔
貫之」是甚麼意思？曾子的解釋是「忠恕」， 化的源頭：由好奇心而找到理性，用理性去安
謹節選部分內容，以饗讀者。 非矛盾，都可以兼收並容。這是一種道理會通 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 領悟自己的性情也就是光，對自己建立起信
子貢的理解是「多學而識之」，都不免著跡。 頓好奇心；但並非消解，因為好奇心仍然存
其實，孔子的「一貫」就是從他生命的仁道出 在，仍然推動著理性前進。而知識產生之後， 所養。」這就是「天下為公」的世界，而不是 心，不要全委諸環境。現代人都是站在那裡等
發，也就是從性情出發，把整個生命打通，不 又會生出一個利用心，或運用知識的心，以回 互相競爭、互相殘害、互相懷疑、互相分離的 待：等待政府的政策，等待環境變化、等待市
不過人能真正站立，不能只靠外在的支 管表現在與人相處，或為國效勞，乃至讀書、 報自己。知識愈多，回報的可能性愈大，結果 世界。這不是講道德那麼簡單，而是人類的文 場變化，等待新的機會。結果都是受制於人，
持，知識和身分都是外在的，人必須自知、 處事，都要全盤消化，落入生命，以得成長。 很功利。但孔子認為：人生存的第一件事，不 明應往何處去？ 非常痛苦。所以我們要好好向孔子學習，怎樣
自覺，知道自己為甚麼要守禮、守信？這就把 簡單來說，就是性情的一貫、人格的一貫、 在上一講中，我們已經指出：「仁」是禮 化被動為主動？怎樣看清我們的路？我們的路
問題逆反於內，看到自己的性情；這也就是 作風的一貫、理想的一貫。孔子晚年寫《春 樂之根、文化之根，而不只是生命成長之根。 不是生存那麼簡單，我們的路也不是經濟發展
「仁」的發現，對生命最深的秘密的發現。孔 秋》，「以為天下儀表」（司馬遷語），都表 唯有從此根上樹立文化理想，人類纔有救。所 那麼簡單。當然經濟發展很重要，但不要以為
子沒有說過他是怎樣發現「仁」的？我們只知 現出他的一貫性。講《公羊》的人說孔子為萬 謂正本清源，人類文化的健康發展纔能保住。 擁有物質生活就會幸福。孔子說：「賢哉，回
道在歷史上，孔子是第一個提出「仁」字的 世建制，他雖然在現實上不是王者，但卻是 可惜人總是道心不堅、性情不發，以致常常錯 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
人。我想孔子也許是到了「四十而不惑」時纔 「素王」或「文王」，即更高於現世統治者之 認，付出慘重代價。撫今追昔，孔子至今已
孔子聖跡圖—退修詩書
徹悟：我們要有修養、我們要有規矩，理由原 王，為後世所應效法之王。這當然太圓滿，或 二千五百年，歷史已無法回頭，孔子的理想並
來不在外。孟子說他「四十而不動心」，因為 之境，互相透入，於是可以和任何人相處，人 太理想化，非孔子本意，但可看到後儒理解孔 未實現。但他對生命的揭示，卻是一道不滅的
孟子能養氣，置生死於度外；而「氣」從對理 人都能莫逆於心。 子之道的一貫性。用孟子的話是「集大成」 光芒，唯有此方能破除黑暗。否則，人類的光
想的體認出，孟子稱之為「志」，「志，氣之 我們跟人相處，首先不是用嘴巴，而是用 （《孟子》〈萬章〉）。甚麼是「集大成」？ 明何在？靠知識嗎？靠科學嗎？靠民主嗎？靠
帥也」，「持其志，無暴其氣」（《孟子》 耳朵。你要了解別人，不是用眼睛看，而是聽 一是有始有終，二是聖人的各種優點都具備， 自由市場嗎？靠生產力嗎？靠增加消費嗎？靠
〈公孫丑〉）。但人為甚麼會有理想？不肯放 他講話，所以要懂得聽，懂得接受，這樣跟人 不偏不倚，恰到好處，所謂聖之時者，因為他 至聖林坊，是孔林的大門 不斷發掘地球資源嗎？靠移民外太空嗎？你想
棄？從這裡一念透入，就會發現最珍貴的性 的心靈纔能溝通。耳朵是用來聆聽的，但聰明 要快就快，要慢就慢，要停就停，要出就出。 是覓食，而是感激。人與動物不同，人自出生 想就知道不勝迷惘。我們忘記了孔子的教導，
情。孟子之「氣」，我認為就是一種性情充盈 的人不是聽語言，而是聽別人的心意，「無聽 他離開齊國的時候，走得很匆忙，但他離開魯 即由父母照顧，即感受到父母之愛，所以自然 埋沒了自己的性情，不斷向現實功利進發，人
的表現。性情是人理想的生起之地。能如此體 之以耳，而聽之以心」，耳朵只是象徵意義。 國時，走得很慢，依依不捨。為甚麼有時走得 生出孝敬之心。有子說：「孝弟也者，其為仁 際關係、國際關係愈來愈緊張，有一天我們會
會，即是養氣，即是見道，對生命之追求成長 「耳順」代表能跟人相通，很不簡單。現代人 快？孟子解釋：因為去「父母之邦」與去「他 之本歟？」（《論語》〈學而〉）為甚麼？因 瘋狂！
位於曲阜的顏廟，又名「復聖廟」
再無懷疑；對文化修養、道德人格之建立再無 覺得人與人之間，很難溝通，很難意見一致； 國之道」畢竟不同。「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 為人有性情，這就是「仁」。有人認為：文明 「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天既已生
懷疑。這就是「四十而不惑」。由此可見，人 每個人都很孤獨，都很驕傲，都很自我，都很 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即「聖之時 的進步與理性思維有關。通過理性思維，人懂 仲尼，我們為甚麼不把他的光燃點下來呢？薪 回也不改其樂。」說明精神另有寄託，人就不
封閉，都很逃避，所以很難相處。沒有辦法， 者」（《孟子》〈盡心〉，又〈萬章〉）。他 得使用工具，乃至發明技術，所以理性至關重 盡火傳，這樣纔能永遠照耀人間。這點光， 會苦。他知道在哪裡可以得到快樂，宋明理學
最後只有投票，多數取勝。選戰敗了，都不服 不像某些聖人，會偏於某方面，所以他是理想 要。我的回應是：那就要看文明的性質與類 其實就是性情。孔子相信，人有性情，就會自 家所謂「尋孔顏樂處」，要好好探討他的快樂
氣，這怎麼能「耳順」呢？現代人都嘈吵不 人格的典範，也是聖人的典範。你可以說這是 別。孔子說：「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 愛、自重、自覺、自行，所以一切困難都會克 在哪裡。沒有飯吃，還快樂嗎？孔子在陳的時
休，人人爭自己利益。有人說：民主就是鼓勵 孟子的過譽，孟子以其對孔子的崇敬而作此 質彬彬，然後君子。」（《論語》〈雍也〉） 服。但最重要的，不是向外征服來滿足我們自 候絕糧，但他仍然非常從容，「弦歌不輟」。
爭吵，爭吵即表示自由。「自由」如此了解太 言，我們不必太拘泥於客觀事情上。我們可以 這句話至少表達出一個意思：文明就是使人去 己的本能欲望，這樣我們的野蠻獸性將永遠不 當你明白他的追求是甚麼？他的理想是甚麼？
膚淺。我認為「自由」這兩個字的意義很深很 了解：這也是孟子的性情。 掉他的野蠻，做個君子，做個有修養的人（知 會被轉化，如何成就人的文化生命和道德生命 你眼前的關就可以過，不然你永遠過不了現實
深。一般人所了解的自由是我喜歡怎麼做便怎 識反而是第二義）。如果只強調知識或對工具 呢？孔子相信人會成長，生命會轉化，從自然 的關。我們應該再三體會這兩句話：「天不生
麼做，你不要擋住我、不要否決我、不要規範 的使用，那是甚麼樣的文明呢？ 生命轉向文化生命、道德生命、精神生命，一 仲尼，萬古長如夜。」人生不要在黑暗中走
我、不要要求我；一般人要的是這種自由，即 有人做過實驗，教猩猩認字和使用工具， 層一層的轉化，這就是人的道路。必須明白， 路，因為沒有方向。前面的路該怎麼走，不知
位於鄒城的孟廟 是柏林（I. Berlin, 1909-1997）所說的消極自由 發現比一些大學生還要快；猩猩也不笨，可以 這種生命的轉化與提升對人來說很重要。為甚 道，便很可怕。孔子把我們生命之光點燃起
（n e g a t ive f r e e d o m）。西方人對自由的了解比 教。如果是這樣，猩猩也可以有猩猩的文化。 麼？因為人離開母體後，開始走自己的路，那 來，我們就有信心了，我們就有希望了；知
生到了四十歲很重要，這是思想成熟之年。孔 較簡單，只關注政治層面，卻不了解孔子所說 也證明了猩猩有某種思維能力，下一步，教牠 就是他的自由、他對自己的創造：對自己的創 道自己的路怎樣走，一切困難都不是困難。
子說：「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 的自由。孔子的自由是精神上的自由，人能達 們算術，讓牠們懂得一加一就是二；然後再教 造的關鍵就是將他的本能自我化掉，否則永遠 （完）
已。」（《論語》〈子罕〉）通過此關，纔能 至其理想境地的自由；關鍵不在改造現實，而 牠們語言，就不得了。我的意思：人懂得使用 是一個動物。所以生命成長必逆，逆纔是修
往上突破。 是如何接受現實，與現實相處，乃至於不同層 腦袋，並非很了不起。理性外用，動而愈出， 養。孔子的生命就是這樣，每十年一個突破，
「五十而知天命」，我們的「知命之 次、思想、深度的人相處。這必須再突破，精 人最終會迷失。孔子認為：人應關注自己的群 從客觀上，見證了生命成長的可能性。西方人
旅」，就是指這「天命」。人雖然明白道理， 神再向上升。 體，人的問題比知識問題、外界的存在問題重 沒有這一套，所以他們都是平面化的思維。西
但在這世界上能全依道理做人卻是不可能。這 到了七十歲，孔子做到了：他的生命完全 孟子 要。群體的起點是家，所以家庭關係優先，然 方人講性格決定命運，你生出來怎麼樣便怎麼
是現實的局限，現實的世界不是道理世界，也 開放，再沒有局限，個人的生命與天地之變化 後推己及人。這是一個生命開放的過程，使對 樣，不可改，不可變，性格決定了你。
不是圓滿世界。人知之，也不一定能行之。理 相通，但又處處合度，形上的世界與形下的世 孔子在人類歷史上的永恆地位─ 人的關注和回應能夠交流互應，這種交流互應 孔子不是這樣，他要我們變化氣質、
想遭遇到現實的阻厄，怎麼辦？孔子五十一歲 界打成一片，無一不合理，亦無一不自由。這 「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確解 稱為「情」，但都是從生命出。生命的存在稱 脫胎換骨，這是孔子的精神，不然
出仕，初為中都宰，後任魯司寇，最後更以禮 種境界，不是現代人所能了解的，現代人只追 為「性」，「性」本具「情」，所以「性」 我們學孔子甚麼？成長就是先面對自
相身份陪魯定公出席夾谷之會。但由於他的政 求率性的自由、任意的自由、沒有人管束的自 第二方面，我們說：孔子對「仁」的發 「情」在存在上不能二分。若用哲學上存有論 己的弱點，先求改變。知識只是服務
治主張與當政者矛盾，使他不得不離開魯國， 由、乃至滿足自己欲望的自由，所以最後只想 現，是世界人類文化的大事。西方人發現理 的語言，生命的存在就是以「情」來界定，說 你性格的工具，若性格改不了，
再尋找一個能實現他政治抱負的地方。這是孔 有錢。他們認為：有錢就有自由，沒有錢就是 性，孔子與之是否不同？這涉及東西兩大文明 明生命一定開放，一定與人相通；「他」不是
子的挫折，還是孔子的考驗？孔子以其「天縱 不自由，你有錢做甚麼都可以。他們是這樣理 的分別，但其實都是源於人的生命而來。人存 石頭，所以有感通性。《易經》〈繫辭〉說
之聰」仍然得不到施展的機會，這個世界為 解，所以差很遠。 在，首先就是一個生物的存在，通過人的本能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感通就是「仁」，
甚麼那麼不公？換了別人可能有怨，但孔子 孔子是成長的典範，其中即包括了學者的 以覓食。古希臘人說：「哲學起於驚奇」，即 所以人以感通為性，即以「仁」為性。孔子把
無怨，「不怨天，不尤人」（《論語》〈憲 典範，承擔者的典範、為人師的典範和理想 好奇心，由好奇心而觀察對象、研究對象、認 這個道理說出來，驚天動地，開顯了生命的秘
問〉），就是因為他知天命，學懂如何接受。 人格的典範。「理想人格」就是他的內涵的 知對象、確定對象之存在，這便成為知識。為 密。但由於「仁」不能像經驗界的具體事物，
有關此中深意，我們在下一講中再說。 充實和對理想的堅持。他從來沒有放棄，堅 了確立知識，於是發現理性，因為唯有通過理 可以拿出來大家共見，亦即無法對象化，你只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 八 版

本機構最長壽之

二十年來，只此一家

成功個案逾千

在這裡你可以重新找回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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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機構設有嚴格之監督與課後跟進服務，

（四冊）、《性情文化》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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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號或之前成功報名，可獲95折優待）
查詢： （852）2760 9898 蘇小姐　
備註： 報名前，請先詳閱「入學須知」

新加坡區
第66期：10年5月5-9日　
第67期：10年7月7-11日
地點：新加坡東亞人文研究所
查詢：（65）6273 3326

我們在讀書營得啟發
黏滯遲疑，我即可反問自己，我是自立自 自己），我當要記住老師反覆的叮囑：時
編按：新春期間，法住研究生及喜耀
重，還是想依賴別人呢？這樣，我內心便 時保持清明的心、戒懼警惕，如黎斯華導
同學到肇慶抱綠山莊參加讀書營。霍
會重溫唐君毅先生及老師的教導，繼續上 師教我時常問自己「在想甚麼？」行動
老師的教誨令每位同學得到反省和啟
路。 上，則要向前，不能退！
發，大家立定志向，生起力量。以下
今年，我必定要有所突破！
是部分同學的讀書營感受。

朱婉婷　參與是次讀書營，得著匪淺，感
許志毅　在這次讀書營中，特別加強了一 恩每年也有這個機會去洗擦滿佈塵垢的心
點信息：志之前行，處處陷阱，一不小 靈。……我總算明白老師說「人的成長到
心，便有可能掉進私心之中，……因此， 處都是危機」了，而唐先生的「一念之超
在自己有進步之餘，還須念念迴向，把自 拔，即通於一切的善」鼓勵了我，讓我面
己的得著、進步，迴向社會、歷史、文化 對自己的醜陋、障礙時不至消沉，轉而努
才行，這才能承先啟後，「為往聖繼續 力一念去轉化自己。我要努力保持一顆清
學，為萬世開太平」！ 一起愉快學習 明的心！不要讓自己陷落！一旦陷落一便
一念自反，即念念亦是希望！
謝斌　這幾天老師授課，其中講到人在成 李妙容　新春讀書營很讓我感受到春天的
功時，浸淫於成功及被人讚賞的情況下， 氣息，春天一切重新開始，很有生命力，
即出現陷溺的危機。反思我自己，剛升職 很有奮發的感覺。我感受到大自然很強烈
數月，也同樣受到奉承與讚賞。我十分陶 的信息，就是要重新奮發。我要好好感受
醉。幸而這次讀到唐君毅先生的文章，有 這種生命力，好好行動，行動就是要好好
如當頭棒喝，令我產生危機感。我要戒慎 讀書。
恐懼，不要略有所成便沖昏頭腦。
鄭希通　讀唐君毅先生《道德自我之建
立》，對人陷溺之障礙生命的成長，有進
一步的了解。反省自己的生命中，無論學
透過話劇形式學習
習、做人、做事等，每有得著、每有進
步，或每有外在之所得，心便生歡喜，並
留戀於此感而望其續有，殊不知此乃陷溺 鄧麗香　老師帶領我們讀唐先生的「立志
黏著，會反過來障礙之後的成長。故要常 之道」，其言真切。人立志之後，更要時
生警惕謙虛之心，慎防心靈之下墮。 刻「辨志」。公志與私志，太容易互相混
雜。我時刻要檢示自己當下心念，要細聽
同學留神聽課 曾真怡　今年由老師導讀「道德實踐境」 內心的性情呼喚及以之作為嚮導。
之部分，發現我過去數年正處於一「自以 新的一年，我的精進在於時刻感受心
陳海曙　在這數天讀書營中，當提醒自己 為不必然要去除」之境地：一方面知自己 念的躍動，必要依性情為根，切實沉穩完
是要志於學習的話，精神就來了，頭腦就 停滯不前，一方面又似乎發不了力，不知 成自己每一步、每一天。
清 晰 了 ， 反 應 亦 快 了 。 …… 一 旦 有 任 何 如何是好，心裡是有著急，也有失望（對
二○一○年四月一日
怎樣幫助媽媽走出往日陰影
人物： 奮年，中年商人。其父在他未出生前，
遺下妻兒， 隻 身 從 大 陸 逃 到 香 港。 奮
年的母親在家鄉獨力養活一群兒女，
生活受盡折磨。後來奮年事業有成，
把母親接到香港，但母親仍然鬱鬱寡
歡。他想替母親解開心中結，向上師
求教。
奮年： 上師，我爸爸對媽媽不好，令她受了
很多苦。我自問對媽媽很孝順，但始
終解不開她心裡的鬱結，我想請教上
師，怎樣纔可以讓媽媽得到安慰？
上師： 你媽媽有甚麼鬱結？
奮年： 我祖父是地主，家境本來也不錯，後
來大陸解放，爸爸拋下我們，自己到
了香港。媽媽那時已有了身孕，我尚
有數個月纔出生。她雖然傷心欲絕，
仍然咬緊牙關，獨自把我和哥哥、三
個 姊 姊 撫 養 成 人。 至 於 我 爸 爸， 他
自小便已很有才幹，纔十五、六歲，
便當了鄉鎮的村長。來到香港後，他
赤手空拳開設了一間工廠，還娶了一
個新太太，生了兩子一女。爸爸當老
闆，生活無憂，他在香港所生的子女
也不愁沒有機會讀書，每一個都能夠
進大學。媽媽和我們數兄弟姊妹，卻
連吃飯、穿衣也有困難，更遑論上學
了。
上師： 這麼多年來，你爸爸一直沒有照顧你
們嗎？
奮年： 他沒有給我們分文，也沒有回鄉看我
們。所以，我出世後，沒有見過父親
一面，直至我十八歲偷渡來港時，纔
第一次看見他。
上師： 他有沒有接受你？
奮年： 最初我在他經營的工廠裡工作，也在
他 的 家 裡 住 下 來， 但 細 媽 要 我 給 他
三百元伙食費，而我的工資只有一千
元。我覺得很不合理，於是我跟爸爸
說：「 小 時 候 你 已 經 沒 有 養 活 過 我，
現在為甚麼還要跟我算帳？」爸爸說
他夾在我和細媽之間，感到很為難。
我 們 的 關 係 更 加 惡 劣， 於 是 過 了 半
年，我決定搬走，不再倚靠他，獨自
去 闖 天 下。 臨 行 前， 我 跟 爸 爸 發 誓：
「 我 一 天 不 出 人 頭 地， 不 會 回 來 見
你！」 離 開 他 們 後， 我 發 憤 做 人， 纔
過了兩年，我已經獨自開設了一間工
廠。
上師： 很好呀，你有志氣。之後，回家見爸
爸了嗎？
奮年： 是啊！我終於吐氣揚眉，不怕他和細
媽小看我。但我和爸爸的感情始終很
淡。
上師： 你 有 了 自 己 的 事 業， 媽 媽 感 到 欣 慰
嗎？
奮年： 媽媽的壓力減輕了。後來她和哥哥、
姊姊也獲准來港定居，我們終於可以
團 聚。 不 過， 生 活 雖 然 有 了 很 大 改
善，媽媽還是悶悶不樂。我知道她心
裡還是惦記著爸爸，於是數年前，我
說服了媽媽，也說服了爸爸，請爸爸
回來跟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容易，纔
能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可惜他們卻
相處不來，爸爸竟常常令媽媽生氣。
我一生最疼惜的人是媽媽，所以我對
他也很不滿。最後爸爸跟我們不歡而
散，由於那時他已退休，在香港沒有
甚麼人，便到大陸定居。
上師： 為甚麼爸爸不回到你細媽身邊？他不
是那邊也有子女嗎？
奮年： 到 底 他 們 之 間 發 生 了 甚 麼 事， 我 也
不 清 楚； 只 知 道 他 們 後 來 的 關 係 很
惡劣。去年爸爸在國內跌斷了雙腿，
我們數兄弟姊妹知道後，合力將他接
回香港，找醫生替他療傷。待他復原
後，我們把他送回細媽處。豈料當天
晚 上， 爸 爸 已 被 她 趕 走。 其 後，（ 歎
氣）爸爸更不知所蹤。
上師： 他覺得自己無顏再回到你們處嗎？
奮年： 我 相 信 他 從 前 這 樣 對 我 們， 心 中 有
愧。現在有困難也不想向我們求助。
我們嘗試打聽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是
跟我的叔叔經深圳到了樟木頭，但其
後的行蹤便不曉得了。
上師： 他會否想自尋短見？
奮年： 我倒不擔心他會自殺，他素來相當堅
強。好像他跌斷了雙腿，我們本以為
他以後不能再走路，但出乎我們意料
之外，他竟復原得比年青人還快。
上師： 奮年，你還有沒有恨爸爸？
奮年： 以前我恨透了他，恨他不顧而去，遺
下媽媽在家裡獨自挨批、挨鬥；恨他
沒有供我們讀書，我覺得很不甘心。
但現在我有點同情他，對他的不滿已
減少了。不過，我最擔心的是媽媽。
數十年來，她常常發噩夢，在夢中大
叫、大哭！
上師： 她夢見甚麼？
奮年： 就 是 文 革 時 被 人 打、 被 人 鬥 爭 的 情
景。這些場面，我也親眼目睹過，雖
然那時我只有五、六歲，至今仍然很
深刻。我對媽媽很好，但沒法令她忘
懷過去。爸爸失蹤後，媽媽更憂愁。
上師： 不要老說自己好，應該反省自己還有
許多方面做得不夠。譬如說，怎樣纔
能開解她的抑鬱？你媽媽確實為你們
受了很多苦，這些不幸成了她心中的
烙印。她今年的歲數有多大？平日有
甚麼寄託？
第 九 版
霍韜晦　開示
李彩嫻　記錄
奮年： 她今年七十多歲了，有時會到教堂，
因為她信了天主。
上師： 很好。精神有寄託，抑鬱會減少。你
可以勸她將心事告訴神父，相信神父
會開解她。但更重要的是，你要完全
放下對爸爸的不滿，讓她看到你的包
容、不計較，仍然做好兒子的本分。
受苦不須埋怨，反而讓你成長。今日
讀書明白道理，間接也是爸爸所賜，
明白家庭幸福要自己珍借。
奮年： 但她還是介懷她的過去呀！
上師： 你 要 跟 媽 媽 說： 在 那 個 時 代， 很 多
事 情 都 是 不 由 自 主 的。 你 爸 爸 既 屬
於地主階級，他不得不逃難。來到香
港後，他一個人感到孤單，加上他不
知道自己是否再有機會回到家鄉，所
以決定再找一個女士結婚，過家庭生
活，也是情有可原。
奮年： 即使他有苦衷，但我來到香港後，他
和細媽也不應該這樣對待我。
上師： 局勢動盪，許多人都沒有安全感，只
想保護自己，你的突然出現，你的爸
爸固執，他感到不知所措，但他到底
還是幫了你一把。你細媽則以為你是
來爭家產，所以對你存有戒心。她在
家裡掌握了大權，你爸爸忌她三分，
只有無奈接受。但他的軟弱最終招致
惡果，最後，竟無法留在自己的家。
他 本 來 可 以 倚 靠 你 們， 但 卻 因 為 愧
疚，最終弄到無家可歸，晚景淒涼。
你為甚麼還要跟他計較？快點想辦法
去找尋他的下落吧！讓他結束孤苦無
依的生活，得回溫暖。要是他能夠平
安回家，讓一切不愉快的事情結束，
大家珍惜人生最後的日子，這不是很
好嗎？
奮年： 上師，謝謝您的開導，我真是如夢初
醒。 我 明 白 了： 做 人 就 是 要 開 闊 心
胸，不要計較。
上師： 開闊心胸，不要活在舊日的陰影裡。
你的媽媽因為受創太深，對丈夫有怨
恨，有機會重聚也不能忘懷昔日，導
致相處困難。所以你要幫助媽媽打開
心胸：受苦的已得補償，逃避的已受
懲罰。要過好日子，責任還在自己那
裡。
奮年： 上師，您說得太清楚了。謝謝您！
（節錄自霍教授主持的禪修開示）
二○一○年四月一日
旋律自歌詞來─訪作曲家阿鏜
編按：四月廿三至廿五日在香港大會堂音
樂廳將舉行「霍韜晦性情歌曲音樂會」。
性情歌曲的創作乃先詞後曲，我們特別訪
問了為性情歌詞譜曲的音樂家阿鏜，談談
他的創作感受。
○： 你覺得霍會長所撰的歌詞怎樣？
●： 我譜寫過很多歌，霍會長的歌詞是寫得相
當好的。好的地方，在於他的歌詞蘊含一
種人文的內含，一種宗教的情懷，深入文
化之中。他的詞又「白」又「文」，加上
他的深意，這是非常難得的。許多人拿歌
詞來請我譜曲，他們甚至願意付很高的報
酬，都被我拒絕了，因為那些歌詞實在不
好。我願意為霍會長的歌詞譜曲，最主要
的原因是他的歌詞寫得太好了，才看完歌
詞，旋律便產生了。
○： 有人說你很擅長寫一些帶哲理性的抒情樂
章？
●：「哲理性」這點是不適合的，唯一適合入
樂的就是「情」。「哲理性」屬於哲學家的
領域，並不屬於詩人或作曲家，所以我不
接受。但「性情歌曲」的歌詞，正是很深
的情，正是我所擅長的。
○： 你為性情歌譜曲時，是怎樣開展的？
●： 那些旋律主要是從歌詞而來的，離開歌詞
便沒有旋律了。當年黃霑與顧家輝合作，
是 由 顧 家 輝 先 作 曲， 黃 霑 的 詞 才 填 進 去
的。而我們的歌正好相反，我的曲是因為
歌詞而產生，這便有很大的不同。
○： 先詞後曲，會否因制限大而感到困難？
●： 曾經有一位作家說過，真正稱得上高手的
人， 規 範 愈 多 他 便 愈 自 由； 完 全 沒 有 規
範，他反而不自由。所以我覺得，根據歌
詞 來 譜 寫 旋 律， 這 是 一 種 規 範， 卻 給 我
很大的自由。這句話並非一般人容易理解
的。就像唐代詩人寫格律詩，許多人以為
七律的要求很嚴格，但到了杜甫的手中，
他 卻 能 寫 得 那 麼 好。 這 是 完 全 一 樣 的 情
形。
○： 你寫「性情歌曲」都像是渾然天成的？
●： 每 首 都 差 不 多。 這 一 類 的 作 品， 我 很 少
苦 心 經 營， 而 且 苦 心 經 營 的 作 品 不 一 定
好。 需 要 苦 心 經 營 的 作 品， 一 般 都 是 大
型交響樂之類。但這一類歌你若是苦心經
營， 反 而 失 去 了 那 種 天 真。 所 以 那 麼 多
首性情歌，其實每一首都是如此。我譜曲
的標準，有幾種追求。其中一種是把歌詞
抽走，只聆聽音樂，也能感受到歌詞的內
容。 大 部 分「 性 情 之 歌 」 都 能 做 到 這 一
點。你可以試試看，不要看歌詞而只聽旋
律，是仍能夠聽到那一種意境的。
○： 你 對 陳 能 濟 先 生 擔 任 編 曲， 有 甚 麼 感 想
嗎？
●：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大力推讚陳先生。
陳先生有一首〈兵車行〉的合唱作品，當
第 十 版
○︰本刊記者
●︰阿鏜
時我在台灣聽過演出，覺得相當好。他是
很專業、很嚴謹的一個人，我有很多歌是
由他配器的。記得在一九八八年左右，北
京中央樂團曾為我的聲樂作品開了一場音
樂會，當中大部分的曲目，配器都是由陳
先生負責。這次演奏的歌曲，我都已經放
上 youtube 了。
○： 這次由費明儀老師擔任女高音獨唱，你覺
得由她演繹性情之歌如何？
●： 費老師的性情、人品，乃至她在香港、大
陸聲樂音樂界中的位置，大家都很清楚。
她願意為你們登台獻唱，是花多少錢、用
甚麼辦法都換不到的。
○： 你對喜耀合唱團有甚麼評價嗎？
●： 他們很有熱忱，唱得非常有感情。今日，
他們得費老師、陳能濟教授的指導，對合
唱團的發展很好。
阿鏜親自指導喜耀合唱團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 十一 版

法住機構‧文化書院‧文化中心‧喜耀生命教育中心 曹啟樂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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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周六茶禪之企業沙龍」在三 沙龍評論員湯金石先生則提到「80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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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其思維，豐富其學識。 題目為「跨世代管理— 《歲月神偷》60後 己以往跟家人很少溝通，所以根本感受不到
vs.『 反 高 鐵 』 8 0 後 」 ， 邀 來 本 地 一 家 上 巿 公 上一代的付出，以至自己該如何承繼父母對
司的執行董事蘇耀經先生擔任講者。蘇先生 自己的期望和理想，是以他以為兩代人應多
出生於1960年，屬於「60後」的企業管理階 互相關懷和交流，讓彼此明白對方。
適合年齡：12-18歲
層，他回顧自己廿多歲時創業的經驗，並分
日期：
享自己如何與「80後」的下屬相處。
第15屆．2010/7/12-18 蘇先生表示，「60後」與「80後」的矛
第16屆．2010/8/9-15 盾主要在於價值觀的不同。「以往我們都是
第17屆．2010/8/23-29 覺得『溫飽足知榮辱』，因為那個時代生活
艱難，我們的父母吃了很多苦，甚至經過文
革的洗禮，然而，年青一代根本沒有這樣的
地點：廣東肇慶高要巿抱綠山莊
經歷，他們很難明白，以至他們的父母，其
（專車接送）
實即是我們這一代，都是儘量給他們最好
費用：HK$6,300（包括交通 的。所以年青一代往往是先要滿足自己。」
蘇耀經先生（左三）與沙龍評論員熱烈討論

費、食宿費、學費、旅遊保險） 另一位年青聽眾提到，自己一代人並非
查詢：2760 9898/2760 8835 沒理想：「我們的理想可能是以最少時間讀
網址：www. dbi. org. hk 最多書，大人們對此或會作出非議，但事
實是四周都是補習社，都是強調『貼題』準
確，試問我們怎會不受影響？」
名額有限，請從速報名
另一方面，大人們往往灌輸一些功利的
價值觀，一位年青女聽眾說：「上一輩會跟
我說理想不能當飯食，又要我該選讀甚麼科
目才『搵到錢』。他們給了我這樣的成長環
觀眾留心聆聽 境，要我努力去保護它。有人說我們這一代
蘇先生續指出，隨著時代變遷，步入網 無心，只因一切都不是我們自發的。」
絡時代，「60後」抱守著的一些價值，例如 主持李錦招博士總結，「60後」與「80
節儉、刻苦、勤力、守時、親力親為……， 後」處於兩種不同的成長文化環境，但同樣
現在已是不合時宜，「現在已不說勤力，而 都要面對時代的挑戰。「60後」要多加反
是要聰明的做，『80後』的競爭力是懂得說 省，不能執著自己的一套，而「80後」也應
話、EQ好、溝通快，尤其現在資訊爆炸的 懂得欣賞上一代人的優點，兩代人坦誠、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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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年四月一日 第 十二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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