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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欧阳修的盟主意识及其流派策略
! 陈文新

欧阳修具有强烈的盟主意识。他主要从三个方面着手确立其盟主地位：以娓娓道来的方式揭橥诗学理
念；努力以创作实绩征服读者；注意聚集追随者，甚至借用行政力量来组织本流派的作家群。
# 关键词 % 欧阳修；盟主意识；流派策略
# 中图分类号 % *)(+, ) # 文献标识码 % - # 文章编号 % $((. / 0$12 ! )((. " (3 / ()$+ / (+
陈文新 ! $40’— " ，男，湖北公安人，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 湖北武汉 .3((’) "

唐 宋文 人气 质的 差异 已 经引 起人 们 的注 向：唐人爱作少年似的夸大其辞的事情，稳重如
意。这种差异的产生，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唐 杜甫，也曾对神仙和游侠表现出热烈的兴趣；宋
代科举重诗赋，宋代科举重策论；重诗赋者尚才 人则对生活保持相当程度的冷静，因为一个哲
情，好华丽，重策论者尚见地，喜严谨。由此出 学家、政治家如果太富激情，会被人怀疑是否具
发，唐人偏爱热烈，宋人偏爱闲淡。唐人常有轶 有作为政治家、哲学家所必须的涵养。
出日常轨范的言行，宋代作者则较为拘谨；唐人 明白了唐宋文人气质的差异，再来考察宋
常“说大话”，宋代作者则多为谦谦君子；唐人作 人的盟主意识，对有些问题的看法可能会更深
诗，满腔热情地设色敷染者多，宋人却绚烂之极 入一些。
归于平淡——
— 为唐人所漠视的陶渊明就是在宋 以欧阳修为例，他与韩愈的差异便非常明
代被推到一流诗人的高度的。总之，尚才气者不 显。其一，欧阳修从未公开宣称他是社会的精神
免热情洋溢，尚涵养者绝不故立崖岸。唐人具有 ! 师”" ，或者自诩为第一流人物。“自高”、
导师 “
年青人的气派，宋人则显得老成持重。 “自贵”是唐代社会的风气，
“说大话”一般不会
另一个原因或许在于，宋代文人多政治家、 引起世人的惊讶。皇甫湜《答李生第二书》说：
哲学家：仕途得意而显于庙堂的，如杨亿、刘筠、 “近风教偷薄，进士尤甚，乃至有一谦三十年之
钱惟演、欧阳修、王安石、范成大、辛弃疾；哲学 说，争为虚张，以相高自谩。诗未有刘长卿一句，
家如邵雍、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陆九 已呼阮籍为老兵矣。笔语未有骆宾王一字，已骂
渊等，在社会生活中亦声望极高。唐代文人的境 宋玉为罪人矣。书字未识偏傍，高谈稷、契，读书
遇则没有如此美妙：诗作得很好，又喜谈政治， 未知句度，下视服、郑。此时之大病，所当疾者。”
但不免于啼饥号寒者大有人在；学者如颜师古、 # $ % ! &’()) "
皇甫湜对“说大话”提出批评，是因为上
孔颖达、贾公彦等，一生事业惟注疏，更加局 述大话太离谱了。至于李白的《与韩荆州书》，意
促。唐宋文人的境遇之别，加强了他们各自的倾 态豪迈地宣称他曾“遍干诸侯”，
“历抵卿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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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欧阳修的盟主意识及其流派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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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欧阳修的盟主意识及其流派策略

云草木之类，为许洞所困者也。 圣俞平生苦于吟咏，以闲远古淡为意，故其构
“区区于风云草木之类，为许洞所困者”，即晚唐 思极艰。

派的代表作家九僧。与对晚唐派的贬抑形成对 其二云：
照，西昆派的倡始者被赞赏为“雄文博学，笔力 “诗家虽率意，而造语亦难。若
圣俞尝语余曰：
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
有馀”，
“无施而不可”。这样的抑扬预示了诗坛
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
的发展趋向：讲求学之“博”、文之“雄”将是与欧
矣…… ”
阳修同道的一批诗人所追求的重要目标。确实，
欧阳修把诗的造诣分为“善”和“至”两种境界。
“以用事为博”，
到了王安石、苏轼等作家手中，
“善”指的是“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即创新
“以才学为诗”，精心网罗古典成语来表达情意，
的意义和工稳的语言。“至”指的是“状难写之
便成为一时风气。而这一风气的形成是与欧阳
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即寓深
修盛赞西昆派有着割不断的联系的。以往部分
邃于平淡，亦即深远闲淡。
学 者以 为 北 宋诗 文 革新 运 动与 西 昆 派 完全 对
推重和追求深远闲淡，以欧阳修为盟主的
立，那是误解。
诗坛在创作上表现出几个显而易见的特点： #$
在《六一诗话》中，欧阳修对与他同道的两
在诗的体裁上特别重视古体，尤其是七古。因为
位诗人梅尧臣、苏舜钦所作的一次比较研究也
古体便于施展才力，便于展开深远的层次感。这
值得关注：
与晚唐派以七绝为主、西昆派特别重视七律适
圣俞 ! 梅尧臣 " 子美 ! 苏舜钦 " 齐名于一时，而二
家诗体特异。子美笔力豪隽，以超迈横绝为奇；圣俞
成比照。陈衍《石遗室诗话》卷十八说：
“北宋人

覃思精微，以深远闲淡为意。各极其长，虽善论者不 多学杜、韩，故工七言古者多。”% & ’ ! ()&* " 他们学杜、

能优劣也。余尝于《水谷夜行 》诗略道其一二云：
“子 韩的古体，主要是看好其议论化、散文化，以增
美气尤雄，万窍号一噫，有时肆颠狂，醉墨洒滂霈。 加诗的层次感，即深远之感。)$ 诗境细腻、平实，
譬如千里马，已发不可杀。盈前尽珠玑，一一难拣 与高华浑成的唐诗风貌迥异。钱钟书《谈艺录》
汰。梅翁事清切，石齿漱寒濑。作诗三十年，视我犹 “夫人禀性，各
开篇在论及唐、宋诗之异时指出：
后辈。文词愈精新，心意虽老大。有如妖韶女，老自
有偏至。发为声诗，高明者近唐，沈潜者近宋，有
有馀态。近诗尤古硬，咀嚼苦难嘬，又如食橄榄，真
不期而然者。”% + ’ ! (, " 深远、闲淡，无论就人生还是
味久愈在。苏豪以气轹，举世徒惊骇。梅穷独我知，
就艺术而言，都是成熟的境界，或曰“老境”。北
古货今难卖。 ”语虽非工，谓粗得其仿佛，然不能优
宋诗文革新运动的代表作家，像范仲淹、欧阳
劣之也。
修、梅尧臣、苏舜钦、王安石、苏轼等，无一不真
虽然欧阳修说对梅、苏二人“不能优劣之”，但其
切体验过社会、人生的双重忧患，并程度不同地
“苏豪以气轹，举世徒惊骇。梅
实是有所轻重的，
虽经忧患而能保持达观、开朗的心境。他们坚毅
穷独我知，古货今难卖”四句尤须细加体味，其
旷达，既不像屈原那样慷慨愤激，以至用自杀作
言外之意是：在举世冷落梅尧臣而倾服苏舜钦
为抗争方式；也不像杜牧那样颓然自放，在青楼
之时，我却要将二者相提并论，排除了向舆论作
薄 中消遣人生。他们是成熟的，不走极端，也
出的适当让步外，我对梅尧臣其实更为看重。事
不回避现实，他们的“沉潜”的“禀性”呈现为艺
《六一诗话》中，专议梅尧臣的有
实也确乎如此：
术个性，即对细腻、平实的诗境的偏爱。
六则，共论梅、苏的一则，专论苏舜钦的一则也
二、欧阳修除了在理论上标举其诗文主张，
没有。在专议梅尧臣的六则中，尤可注意的是下
还在创作上努力以实绩征服读者，以其示范性的
述二则，其一云：
《神宗旧史・欧阳修传》
创作造成一种时代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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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接唐、五代末流，文章以声病对偶为工，
云： 旦拔在高等。榜出，士人纷然惊怒怨谤。其后，稍稍

剽剥故事，雕刻破碎，甚者若俳优之辞。如杨亿、 信服，而五六年间，文格遂变而复古，公之力也。 ( - *
& +!%/) ’
刘筠辈，其学博矣，然其文亦不能自拔于流俗，反
《事迹》所说的僻涩、怪诞的文体，即太学体，其
吹波扬澜，助其气势。一时慕效，谓其文为昆体。
时韩愈文，人尚未知读也。修始年十五六，于邻家 代表作者是太学高材生刘几，沈括《梦溪笔谈》

壁角破簏中得本学之，后独能摆弃时俗故步，与 卷九记载：
嘉祐中，士人刘几，累为国学第一人，骤为怪险
刘向、班固、韩愈、柳宗元争驰逐。是时，尹洙与修
之语，学者翕然效之，遂成风俗，欧阳公深恶之。会
亦皆以古文倡率学者，然洙才下，人莫之与。至修
公主文，决意痛惩。凡为新文者，一切弃黜，时体为
文一出，天下士皆向慕，为之犹恐不及。一时文章
“天地轧，万物
之一变，欧阳之功也。有一举人论曰：
大变，庶几乎西汉之盛者，由修发之。”& 见四部丛 茁，圣人发。”公曰：
“此必刘几也。”戏续之曰：
“秀才
刊本《 欧阳文忠公集 》附录卷四 ’ 尹洙与欧阳修 剌，试官刷。 ”乃以大朱笔横抹之，自首至尾，谓之
“皆以古文倡率学者 ”，而尹洙没有号召力，欧阳 “红勒帛 ”，判大“纰缪 ”字榜之。既而果几也。 ( 0 * & +0- ’
修则为天下向慕，这种差异的产生，关键在于“洙 所谓太学体，是指北宋仁宗年间，倡始于太学，
才下 ”，而欧阳修文足“ 与刘向、班固、韩愈、柳宗 以韩、柳古文为榜样进行写作而走入险怪的一
元争驰逐 ”。欧阳修的魅力是与他的创作成就联 种散体文。它的得势，不仅标志着西昆体馀波濒
系在一起的。故董正位《归震川先生全集序 》云： “文
于消歇，同时也意味着文风日渐佶屈聱牙，
“古来文章家，代不乏人，要必以卓然绝出，能转 从 字顺 ” 的 准 则已 被 对 险 怪风 格 的 热 衷所 取
移风气为上。唐之中叶称韩子，而与韩子同时者 代。太学体的兴起，通常从仁宗景祐年间
有柳子厚、李习之。宋时称欧阳子，而先欧阳为古 & ."%# 1 ."%) ’ 石介的《怪说》问世算起，经过近
文者有穆伯长、尹师鲁辈。然言起八代之衰者，必 十年的发展，于庆历年间 & ."#. 1 ."#- ’ 开始盛
曰昌黎；变刘、杨之习者，必曰庐陵：则以其学之 行 ，又 经 过 十 馀年 的 繁 荣 时期 ， 在 嘉 祐二 年
深，力之大也。”( ) * & +% ’ & ."/) ’ 结束了它的行程。 !
三、作为流派盟主，他尤其注意聚集追随 太学体的崛起和兴盛，与“理学三先生”石
者。一部分追随者是同辈人，如范仲淹、梅尧臣、 介、孙复、胡瑗的揄扬和宣传有直接关系。石介
苏舜钦，另一部分追随者是晚辈人，如王安石、 等人是当时著名的理学家，他们主张“文者，道
苏轼等，这一部分人尤其重要，因为未来的文坛 之用也；道者，教之本也”& 孙复《睢阳子集补》’ ，
将由他们主宰。他在《与梅圣俞》中说：
“读轼书， 认为文即道，道即文。文章写作如果“不求诸己
不觉汗出，快哉，快哉, 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 而求诸外，以博文强记巧文丽辞为工，荣华其
地也。可喜可喜。” ( - * & +.## ’
所谓“轼”，指苏轼，是嘉 言”，则必定是“鲜有至于道者”。他们要求“读书
祐二年 & ."/) ’ 欧阳修主持贡举考试时以第二名 不取其语辞，直以根本乎圣人之道；为文不尚其
录取的考生。嘉祐二年对于北宋诗文革新运动 浮华，直以宗树乎圣人之教”& 石介《代郓州通判
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年分，欧阳发等述欧阳修《事 荐士建中表》’ ( ." * & +!#. ’ 。三位受柳开、穆修影响极
迹》记云： 深，文章风格也大致相同，行文偏于古峭、奇
嘉祐二年，先公 & 欧阳修 ’ 知贡举，时学者为文， 崛。《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石介文章：
“倔强劲
以新奇相尚，文体大坏。僻涩如“狼子豹孙，林林逐 质，有唐人风，较胜柳、穆两家，而终未脱草昧之
逐 ”之语，怪诞如“周公伻图，禹操畚锸，傅说负版筑
气……然客气太深，名心太重，不免流于诡激。”
来筑太平之基 ”之说。公深革其弊，一时以怪僻知名
又称孙复文章“根柢经术，谨严峭洁，卓然为儒
在高等者，黜落几尽。二苏出于西川，人无知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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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言。与欧苏曾王千变万化，务极文章之能事
者，又别为一格。”! "" # $ %"&"’ ( 从“道”的角度来看，太
学体集中体现了一批理学家的观点，即偏重于
以文章宗经载道；而这也符合朝廷要求文学为
教化服务的旨意，因而一度盛行。但因其行文过
于怪僻、枯涩，在遏制骈文写作中的唯美倾向
时，又造成了难以句读的新的弊端。! 如苏轼《谢
— 欧阳内翰》所说：
南省主文启—— “自昔五代之
馀，文教衰落，风俗靡靡，日以 地。圣上慨然太
息，思有以澄其源，疏其流，明诏天下，晓谕厥
旨。于是招来雄俊魁伟、敦厚朴直之士，罢去浮
巧轻媚、丛错彩绣之文，将以追两汉之馀，而渐
复三代之故。士大夫不深明天子之心，用意过
当，求深者或至于迂，务奇者怪僻而不可读。馀
风未殄，新弊复作，大者镂之金石，以传久远，小
者转相摹写，号称古文。纷纷肆行，莫之或禁。”
! "’ # $ %&&) (
太学体妨碍了古文的健康发展，因此欧阳
修在嘉祐二年 $ "*+, ( 知贡举时，就通过科举考
试大规模加以整刷，同时选拔那些为文平易自
然的举子如曾巩、苏轼，以确立清新晓畅的北宋
新古文的主导地位。在这次考试中，由于被黜落
的刘几等太学体作者平日声望甚高，而被录取
的苏轼等人却名不见经传，欧阳修甚至受到了
围攻。《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五记载：
“及试
榜出，时所推誉者皆不在选，嚣薄之士，候修晨
朝，群聚诋斥之，至街司逻吏不能止，或为祭欧
阳修文投其家。”! "& # $ %))-, ( 这表明，作为文坛盟主，
在流派形成过程中，他是具有异常坚定的盟主
意识的，否则就不可能如此自觉顽强地去消除
另一流派的影响，并借用行政力量来组织本流
派的作家群。
这里也许需要附加一个说明。梅尧臣、苏舜
钦主要是诗人，而欧阳修嘉祐二年知贡举却主
要是为古文健康发展扫清障碍，似与诗的创作
关系不大。阐释这一问题，首先应该澄清一个事
实，即：欧阳修所领导的诗文革新运动，本未将
诗、文分为两截，诗、文的革新采取了同步进行
论欧阳修的盟主意识及其流派策略
的方式。诗的革新较为顺利，未遇大的阻力，而
古文的革新，由于太学体的作梗，较为艰难，所
以有嘉祐二年的决战。我们不妨这样说：扫除古
文革新的障碍同时，也为诗的革新创造了更好
的条件；欧阳修所提携的许多古文作者同时，也
是出类拔萃的诗人，如王安石、苏轼，他们在宋
诗品格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注：
《王禹
"参见徐规： 事迹著作编年 》，.+ 页，/, 页，
/. 页，"’/ 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何文
《历代诗话 》，
焕辑： ’-) 页，中华书局，
"/." 年版。本文引
用《六一诗话 》，均据《历代诗话 》本。其他地方不另出
《汉唐
注。 $葛晓音的观点与此略有不同，参见葛晓音：
文学的嬗变 》，
’*. 0 ’") 页，北京大学出版社，
"//*。!欧
阳修之前，僻涩文风的代表，在太学体之外，宋祁也是不
“欧阳永叔号称宗师韩、柳，
可忽略的一位。章太炎指出：
其实与韩、柳异辙，惟以不重四六为学韩、柳耳。永叔《题
绛守居园池记 》，诋诃樊氏，不遗馀力，可知其与昌黎异
趣矣。宋子京与永叔同时，皆以学昌黎为名，而子京喜造
词，今《新唐书 》在，人以‘涩体 ’称之，可证也。夫自作单
篇，未尝不可造词，作史则不当专务生造。子京之文，有
盛名于时。及永叔之文行，趣之者皆崇自然，于是子京之
文不复见称道。 ”章太炎：
《国学略说 》，’"& 页，上海文艺
出版社，
’**"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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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陈寅恪 2 元白诗笺证稿 ! 3 # 2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
社，"/,.2 ! & # 郭绍虞 2 宋诗话辑佚 ! 1 # 2 北京：中华书局，
"/.*2 ! ) # 魏庆之编 2 诗人玉屑 ! 3 # 2 上海：上海古籍出
版社，"/,.2 ! + # 陈衍 2 石遗室诗话 ! 3 # 2 沈阳：辽宁教育
出版社，"//.2 ! - # 钱钟书 2 谈艺录 ! 3 # 2 $ 补订本 ( ，北京：
中华书局，"/.)2 ! , # 归有光 2 震川先生集 ! 3 # 2 上海：上
海古籍出版社，"/."2 ! . # 欧阳修 2 欧阳修全集 ! 3 # 2 卷
六，香港：广智书局，"/.’2 ! / # 沈括撰，胡道静校注 2 新
校正梦溪笔谈 ! 3 # 2 北京：中华书局，"/+,2 ! "* # 石介 2
徂徕石先生文集 ! 1 # 2 北京：中华书局，"/.)2 ! "" # 清永
等撰 2 四库全书总目 ! 3 # 2 北京：中华书局，"/-+2 ! "’ #
苏轼 2 苏东坡全集 ! 3 # 2 前集卷二十六，影印本，北京：
中国书店，"/.-2 ! "& # 李焘 2 续资治通鉴长编 ! 3 # 2 北
京：中华书局，
"/.+2 【责任编辑：龙迪勇】
!"#$%" !!"